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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天就位,中國三十年載人航天圓夢

2022-11-01 08:46:00來源:36kr

從1992到2022,整整一代人的努力,我們邁出了通向星空的第一步。

從1992到2022,整整一代人的努力,我們邁出了通向星塵的第一步。

“你在這里,當然看不到墜落軌跡嘛。”

我至今仍記得,21年前那個陽光燦爛的初春午后。


(相關資料圖)

下午一點半,我專門跑到了天臺上,頂著耀眼的光芒,左顧右盼在東北方向的天幕上,找了近半個小時。

▲從美國航天飛機“阿特蘭蒂斯”號上拍攝“和平”號空間站,STS-71任務,1995年

看天是為了找“和平”號墜落的軌跡。

因為前一天晚上曾看到新聞,說是俄羅斯超期服役的“和平”號空間站,將在操控下墜入大氣層銷毀。

屆時,這座一百三十多噸的龐然大物,將劃過東北亞與日本列島的上空,最后落入南太平洋里。

當然最后,除了幾朵白云,我是啥都沒瞧見。只有那異常湛藍的天空,烙印在記憶里。

兩天之后的周日,我去參加了場家族小聚,為一位長輩慶祝他人生的第一個壽辰(50歲)。

由于長輩供職于航天系統(tǒng),于是就將困擾了自己兩天的不解,在席上問了出來。

于是我得到了本文的開篇,以及下面的這些話。

“‘和平’號在通過東北亞與日本列島上空時呢,軌道還很高。大白天你肯定看不到啊?!?/p>

聽聞家里居然還有年輕人對航天感興趣,為這項事業(yè)貢獻了半生的人,也愿意給我科普一下相關的知識:“得等到它的軌道幾乎和赤道交匯時,大概是在美拉尼西亞和波利尼西亞相鄰的南太平洋上空,‘和平’號才會接觸到稠密大氣開始燃燒,最后燒成一串‘火流星’。”

▲在斐濟拍攝到的,“和平”號殘骸掠過上空的視頻截圖

于時我繼續(xù)追問:“‘和平’號燒掉后,航天員們在太空里待在哪呢?”

對于這種“低級”問題,長輩沒有嫌棄。對于有興趣航天的年輕人,他也從來不吝惜耐心和引導。

“不會的,由16個發(fā)達國合作搞得國際空間站項目,3年前開始了,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軌組裝了4個艙段。不用太久(航天員)就能入駐。”

▲2001年的國際空間站,已經(jīng)組裝了4個艙段

“這個‘國際空間站’中國沒有參與嗎?”

“嗯,因為美國的強烈反對……不過我們的載人航天工程,也是把未來建設近地軌道空間站作為遠期目標的?!?/p>

“那(我們的空間站)還要多久呢?”

“9年前,也就是92年批的項目。首先是研制并發(fā)射載人航天飛船,實現(xiàn)航天員上天。送航天員上天的事情,應該是快了吧,就是這幾年的事情……”

長輩隨后告訴我,即使中國的太空人入了軌,那也只是整個工程邁出實質(zhì)性的第一步。

因為后面還要解決:載人航天器長期在軌的問題、突破空間交會對接技術、實現(xiàn)軌道自動化燃料補給等等,十數(shù)個關鍵節(jié)點問題,攻克數(shù)以百計的技術難關。

“這一步一步算下來,等到開始建造空間站,怎么著都得十五年以后的事情了?!?/p>

▲兩年半后的2003年10月15日,神舟五號載著楊利偉成功進入軌道

“但那到時候,您早就退休了呀!”令我驚嘆的是,這項工程的艱巨程度——迄今已耗時九年,而且即便再過十年,一直到長輩退休,離最后成功仍需五六年的時間。

畢竟,當年長輩當年已經(jīng)50歲了。

而那天的家庭聚會,實際上是親友們借著他難得有空,為他慶祝一下人生的首個壽辰。

話說出口的霎那,我覺得長輩臉色一黯。不過他旋又正色道:“沒關系的,我退休后興許還能發(fā)揮發(fā)揮點余熱。何況還有那么多年輕一輩的同事。”

圍繞著世紀初,“和平”號空間站墜落事件展開的這段經(jīng)歷,幾乎就是筆者有關航天的啟蒙。即使相隔21年半,整整7890個日夜,仍然能夠清晰回憶其中的細節(jié)。

從昨天下午到今天凌晨(2022.10.31~11.1),中國空間站的最后一個主體部件——夢天實驗艙,在海南文昌航天發(fā)射基地,經(jīng)由長征5B遙四號火箭發(fā)射升空。

歷經(jīng)地面控制中心十余小時的軌道操作,隨著夢天實驗艙成功接上天和號的對接口,中國航天人終于獲得了他們長期夢寐以求的東西。

一座運行在400km近地軌道上的,由3艙段構成,在軌運行總質(zhì)量超過70噸,可常駐3名航天員的——近地空間站平臺。

此刻,宣告了始于1992年9月的中國載人航天工程,以及立項于2010年的載人空間站工程,取得了最終的成功。

▲注意,此圖為CG作品

然而勝利并不代表結束。

在下一個階段,中國航天事業(yè)的主要內(nèi)容,除了充分利用現(xiàn)在這座空間站,完成那些被長期積極的微重力環(huán)境下空間試驗外,更是如何進一步擴大現(xiàn)有成果的問題。

首先是尚未到位的,共軌艙段部分:巡天光學艙。

巡天光學艙的主載荷,這是我國首臺大口徑、大視場空間天文望遠鏡,計劃配備2米直徑光學鏡頭,由著名的長光所研制。

這個艙在設計上,并不對接在空間站主體結構上,通常是以共軌方式伴隨飛行。只有在維護和燃料加注時才對接上空間站的巡天號光學艙。

▲長光所加工中的光學鏡頭

▲由長光所研制的高分辨率光學衛(wèi)星拍攝的美國諾福克海軍基地照片。當然,巡天號的鏡頭,并不指向地面,而將看向茫茫星海。

根據(jù)計劃,中國空間站的這項強大“外設”,將在2023年內(nèi)發(fā)射升空,最終構成空間站的完全體。

但這也只是第一階段的完全體。

目前空間站結構的中心部分天和號核心艙,在最初的規(guī)劃里,其實是一個試驗品。在發(fā)射升空,并完成可靠性評估后,與其構造相同的“正式版”核心艙,才會發(fā)射升空。并以其作為基礎,架構空間站。

然而受惠于我國航天人通過天宮一號與天宮二號,把所有可能的“雷”都給趟了一遍,實際發(fā)射升空的天和號,已經(jīng)是一個經(jīng)過了修正的完全體。

于是,實驗品被直接“扶正”,而原計劃中后續(xù)執(zhí)行正式任務的那一個,就成為了額外一份備件。

正如同我們用嫦娥一號的備份嫦娥二號,執(zhí)行了首次深空探測任務;利用嫦娥三號的備份嫦娥四號,完成了月背著陸。這個額外的核心艙結構,也意味著現(xiàn)在的空間站,可以再擴大一倍。

▲總計6艙段的最大擴展構型。當然,對接方式并不一定需要全水平展開方式

在最初設計中,天和號是能夠與同型號核心艙進行串聯(lián)對接的。然后串聯(lián)的第二個核心艙上,又可以再接上兩個實驗艙,將空間站拓展成6艙段構造。

而裝配上6個艙段也意味著,算上增設的太陽能帆板以及內(nèi)置儀器設備載荷,我們的空間站在軌主體部分總質(zhì)量,將會突破140噸以上,超越2001年因老化而銷毀的“和平”號的137噸,在2030年代到來前夕(國際空間站已延壽至2028年)成為全球唯一在軌運行的載人軌道設施。

▲國際空間站已經(jīng)老朽,但暫時它還得繼續(xù)維持下去

目前,跨國的空間合作工程,正在臺面底下進行著商討。也許在不久的將來,我們的空間站將會像當初的國際空間站一樣,與國際合作方的軌道設施進行共軌運行,甚至直接接上國外航天機構制造的艙段,以部分國際合作的方式來運作。

實際上隨著國際空間站壽命的即將耗盡,無論對于俄國還是歐洲,盡快搞妥新的載人在軌平臺這件事,需求實際上已經(jīng)頗為迫切。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長征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。

2011年9月末,中國載人航天工程首個目標飛行器天宮一號發(fā)射升空。長輩在這一年年末,辦理了退休手續(xù)。

然而他卻沒有和當初希望的那樣,繼續(xù)為系統(tǒng)繼續(xù)發(fā)揮點余熱。年輕時的一次經(jīng)歷,以及長期的高強度辛勞工作,嚴重損害了他的健康。退休后不久,一場大病使他再難復當年的神勇。

所幸,老人最后戰(zhàn)勝了病魔。但是在這之后,是漫長的恢復期。

然而他的心,仍舊在“天上”。

▲航天員是我們的驕傲,但請不要忘記他們背后那些穿著工裝的人們

病退在家的長輩,依舊掛念著還在奮斗的同事,感念那些在天上地下繼續(xù)他們事業(yè)的人。

之后的幾乎所有中國載人航天事件,從天宮一號太空課堂、天宮二號發(fā)射,到神舟十一號長期駐留任務、兩座天宮目標飛行器的降軌銷毀,這個老航天人都靜靜地投注關切的目光。

長征五號遙二火箭發(fā)射失敗時,他憂心忡忡,因為這是關乎空間站主體入軌與否的關鍵平臺。

這一次的“歸零”,長達兩年。當2019年末,長征五號遙三任務宣告成功那一刻,家人說長輩那“擰了很久的眉頭,終于松了”。

恍惚之間,老人似乎恢復了退休前每逢任務成功時的,神采奕奕。

▲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長征。他們的事業(yè)已盡其功,而我們的才剛開始(圖為航天四院組織離退休活動)

人退了,但是心沒退。這是中國航天系統(tǒng)迄今為止,數(shù)以萬計的退休人員,最真實的狀態(tài)。

隨著直播結束,發(fā)射任務宣告成功,我突然有了一種沖動,想要一早給長輩去個電話。只為道賀一聲:

您后輩們已經(jīng)頂上來了。而您奉獻半生的事業(yè),終于成功了!

▲最后請記住,人與人的悲歡離合并不相通,對使命和誓言的理解也千差萬別

關鍵詞: 國際空間站 載人航天 國際合作

責任編輯:hnmd0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