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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天短訊!被提前的2023春運,避難式返鄉(xiāng)

2023-01-06 13:03:26來源:36kr

我先回家了

2023年的春節(jié)返鄉(xiāng),來得比往年更早一些。


(資料圖)

在北京,一些小吃店早早貼出了“暫停營業(yè)節(jié)后再見”的通知。元旦過后,陸續(xù)有打工人收到公司提前放假的“驚喜”,因為業(yè)務受疫情影響暫停了。一位在杭州開滴滴的中年人,放棄了往年春節(jié)留守掙錢的傳統(tǒng),1月4號就回到了東北老家。

被提前的團聚,成為大疫三年后的獨特腳注。只是,或多或少地,其中有些“避難”的成分。正如那句大家耳熟能詳?shù)模河绣X沒錢,回家過年。

不同的返鄉(xiāng)情緒,總能折射著游子們不同的生活狀態(tài)。2019年之前,很多在外拼搏的人,還習慣努力維持春節(jié)返鄉(xiāng)的體面。衣錦還鄉(xiāng),是中國式團圓里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。

疫情籠罩的三年,春節(jié)返鄉(xiāng)的情緒也變了。團圓本身的意義變得更加重要。家鄉(xiāng)成為某種意義的避風港,家人的健康平安,也成為比春節(jié)賺錢更重要的事情。據(jù)報道,2023年春運客流總量預計約20.95億人次,同比增長99.5%。

我們找了幾位提前回家的游子,和他們聊了聊,以下是他們的故事——

01 客戶“陽”了,公司提前放假

元旦結束前,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公司的“新年禮物”:由于客戶全部感染,公司決定從即日起放假。收到消息的那一刻,我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。

我是北京一家印刷廠的員工,家在廣西的小鎮(zhèn),當?shù)貨]有飛機場,每年過年,我都要先從北京坐飛機到南寧,再從南寧轉火車或者大巴回家。在剛剛過去的2022年,由于村里防疫嚴格,我不僅過年沒能回家,家中老人的葬禮也沒能回來參加,表達思念的辦法是打開高德地圖,在地圖上看看墓地的位置。

12月初,疫情政策剛一松動,我就開始在出行軟件上不斷刷著從北京飛往南寧的機票,眼看著價格一路水漲船高,從幾百變成了過千,但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放假,我遲遲沒能買票。

我們公司的主營業(yè)務是為消費品牌定制包裝。從12月中旬開始,同事們陸續(xù)感染,大家集體放假一周,只偶爾在群里和客戶對接一下工作。到12月底,大家又陸續(xù)進入到恢復階段,只有天天堅持測抗原的我,至今還沒陽,但我從HR時不時發(fā)來噓寒問暖的私信中,讀出了即將復工的信號。

復工后,我提心吊膽地去上了兩天班。每天在辦公室最重要的事,就是每隔3個小時,就拿起酒精瓶,對著所有東西來一場無差別的噴射,包括同事們的頭發(fā)絲兒。每到這個時候,我都會收到大家同情又哀怨的眼神。

相比感染本身,我更害怕在回家前感染,畢竟新冠感染后的癥狀是開盲盒,萬一我是連續(xù)高燒的那一款,怕是禁不起飛機轉火車的一路奔波,只能獨自留在我的小破出租屋中在感染中獨自過年——就像過去三年的春節(jié)那樣。

我的理想感染時間是回家之后,既能和家人互相照顧,又能和家里人感染一種毒株,不用彼此提防,可謂一石二鳥。

我也想過請假。但還沒開口,就被老板在復工前一天,在公司群中發(fā)表的一翻“現(xiàn)在形勢不好,我們要站好節(jié)前最后一班崗,抓住客戶,就是抓住未來......”一連串60秒的語音勸退了。

然而,老板顯然忽略了區(qū)域之間感染的時間差。我們公司雖然在北京,但由于大部分客戶集中在長三角的城市,感染時間更晚,在我們陸續(xù)“陽康”后的當周,客戶們才陸續(xù)感染,其中一位同事還給她對接的客戶寄去了退燒片和布洛芬。

工作自然是沒法正常推進了。12月24日是周一。那天,老板在辦公室接了一上午的信息,基本都是客戶通知人手不足,要等到年后才能繼續(xù)對接。

好在新年的禮盒我們剛剛交付,下一個項目要等到3月才會正式上線。最終,在堅持復工一周后,公司發(fā)來了提前放假的通知,我們私下開玩笑,這次放假的原因可能也是因為形勢不好,老板不想浪費公司水電了。

感謝客戶們,祝你們早日康復。

02 退租回家后,我成了萬金油

這個元旦,我是在醫(yī)院完成了跨年,原因是陪護住院的奶奶。

我是12月底從北京回老家湖南的,準確點,12月的我不僅提前回家了,還退掉了在北京租的房子,帶走了大部分行李,唯一留在北京的是一棵半米高的發(fā)財樹。

發(fā)財樹是我夏天被裁員后買回來的,本來是想讓它保佑我找到新工作,但眼瞅它葉子越漲越旺盛,我的工作卻遲遲不見著落。

我把發(fā)財樹搬到了我報課的健身工作室。那是一個開在居民樓里的小工作室,只有一個教練,沒課的會員也會來做做有氧,失業(yè)后,我每周至少會來上兩次課。

在健身房的時間,我聽了不少關于疫情的故事。其中一個是一對在北京工作的情侶,一起“陽”了后,一位帶薪休了7天假,另一位則慘遭公司裁員,直接回了老家,打算年后在老家找工作。

我不為所動,甚至沒有提前回家過年的想法。我在北京生活了7年,習慣了這座城市的生活節(jié)奏和社交關系,2022年即便失業(yè),我偶爾也能接到一些朋友介紹的私活兒。我很確信,自己未來還會在這種城市繼續(xù)生活下去。

在不工作的日子里,我夏天在雁棲湖的民宿里聽雨,秋天買了自行車去香山騎行,冬天的午后在二環(huán)的胡同里做著往返跑,除了偶爾會到來的封控,大多數(shù)時候我都玩得美滋滋。

我是北京的第一批“陽康”患者,雖然燒了兩天,咳嗽了一周,但轉陰后也沒太在意。

改變發(fā)生在12月中旬,先是朋友圈中接連去世的老人引起了我的警惕,緊接著家中的老人也開始先后出現(xiàn)了癥狀。最初,我每天給家中打電話問候分別問候一下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,隨著家中老人們輪番住院,我開始動了提前回家的念頭。

12月29日,家里的老人住進了ICU,也是在這個時候,新的毒株正在傳入的消息傳來,我決定退租回家,等到疫情平復后再重新回到北京。

我們家人口不多,回到家后的我成了家里的“萬金油”。有時候住在爺爺奶奶家,爺爺不舒服了,我得出去采購藥和制氧機回去,明天奶奶發(fā)燒了,我半夜爬起來打了120,有時候則住在外公外婆家,負責給兩個老人做飯量體溫,作為家族中第一個“陽康”的人,我還要時不時地在群里科普一些新冠常識和病愈后的個人感受。

至于我爸媽,他們剛剛“陽康”完,已經(jīng)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,他們現(xiàn)在可是家里賺錢的頂梁柱。

03 “讓獨居員工立刻回老家”

我是上海一家外企的員工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老家線上辦公大半個月了。

12月15日,我接到了來自HR部門的緊急郵件:請所有獨居的員工立刻回家鄉(xiāng),等公司抗疫物資準備充足后,再視情況返回工作崗位。

收到郵件后的我,立刻訂了從武漢飛往老家太原的機票。至于為什么是從武漢起飛?因為2020年,我通過校招入職后沒多久,就被公司外派到了武漢的工廠工作。在武漢,除了兩位同樣從上海外派到工廠的同事,大部分人是已經(jīng)在武漢結婚生子的大哥們。

外派剛入職的管培生去低線城市輪崗,是我們公司的慣例。這也意味著,我們不得不來到完全陌生的城市,沒有過去的同學和朋友,甚至沒有幾個年輕同事們。

在過去,這點孤獨感在性價比面前不值一提:因為外派的原因,我賺著一線城市的工資在二線生活,還能拿到各種外派補貼。比如我現(xiàn)在的房租是每月3500,這在上海顯然只能租下一個位置裝修都不算太好的臥室,而在武漢,足以讓我在工廠附近租下一個精裝修的一居室。

但這一次,新冠的蔓延放大了孤獨,公司也很緊張。從國慶后,我們基本都在居家辦公,到了12月初,hrbp每隔4-5個小時便要聯(lián)系一次自己負責的獨居員工們,以防有人因高燒昏迷而得不到及時救治——畢竟,今年夏天,我司剛有一位獨居同事周末洗澡時昏迷在了衛(wèi)生間。好在那個周末大家剛巧約定了要線上加班,與她對接的同事在遲遲聯(lián)系不到后,請了閃送員去敲門,最后找來物業(yè)破門而入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倒在了衛(wèi)生間。

人力部門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堪重負。一周后,公司通知:無論是否外派,所有獨居員工全部回老家,和家人生活在一起,共同渡過疫情的沖擊。

當然,回家后我的工作也并不輕松。有時候晚上10點還要被部門的大老板抓著開會,因為這位老板是美國人,2019年他回美國過了圣誕節(jié)后,就再沒來過中國——顯然,和家人相守,渡過疫情,老板比我們早行動了三年。

04 跑完這單就回家

“師傅,你們是不是都回家過年了啊,我最近都好難打車的?!?/p>

1月4日上午10點,我接到了一位乘客,剛關上車門就和我嘮了起來。我點點頭是啊,然后抬頭看了眼后視鏡:“你不提前回家過年嗎?”

這是我今天的最后一單,跑完這單我就要收車回家過年了。2020年來杭州之后,這是我第一次選擇回家過年。畢竟,往年春節(jié)生意太好了,當然得留下來賺錢啊。

我以前在北京和廣東都跑過滴滴,聽說杭州才是最賺錢的城市,我就過來了。妻兒都留在東北。

杭州確實是賺錢的。這里年輕人多,消費旺盛,何況還有鱗次櫛比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,他們的福利之一是晚上報銷打車費。剛來杭州的時候,我每個月的收入在1.5w-2w之間,遇上節(jié)假日,還要多出幾千塊。

為此,我2020年過年沒有回家,而是讓妻子帶著孩子來杭州,還因此領了政府發(fā)放的1000塊過年補貼——當然后來發(fā)現(xiàn),我過年期間在杭州的消費遠不止1000塊。

但今年情況不同了。剛過國慶,我就盤算起回家的事情,一開始是擔心封控,后來是擔心感染。作為中年人,確實也是怕了。

12月的杭州不好買藥。疫情剛開始傳播的時候,我想買抗原、布洛芬、退燒藥和止咳藥,但跑了好幾家藥店都沒有收獲。晚上,我和妻子聊起這件事時,她勸我在群里問問車隊的其他司機們,有沒有多余的藥,哪怕高價買點也行。

我糾結再三沒好意思開口。一是因為雖然平臺將我們拉進了一個群中,但滴滴司機流動性高,又不需要坐班,彼此的信任度到底不如天天見面的同事們,二則這些東西對我這種獨居的中年男性,是緊急但以前沒有準備的東西,車隊里的司機大半和我情況一樣,我又何必白開口?

盡管如此,我還是關注起了群里的內(nèi)容。司機們?nèi)粘E苘嚕谖⑿湃褐械臏贤ù蠖嗍且欢味伍L語音,以前為了節(jié)省手機空間,我經(jīng)常還沒聽就直接刪掉了,但最近我開始認真播放每一條語音了。這一聽我才知道,原來從11月開始,就有隊友陸續(xù)開始從杭州回家過年。

到12月底,我也決定了:回家過年。我已經(jīng)訂好了1月4日回東北的票。訂票之后心里就踏實了,買藥的事情不用再擔心,因為家里有老人孩子,這些藥柜子里一直都有,還得是有家人的地方才會有更充足的準備。

當然,今年回家早的另一個原因,也是確實沒掙到什么錢。這一年,我的平均月收入已經(jīng)掉到了8000塊。今年也就這樣了,明年再說吧。有錢沒錢,回家過年。

1月4日,最后一個訂單完成時,我在乘客下車前,扭頭和她說:“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哦!”

關鍵詞: 回家過年 我的工作 在辦公室

責任編輯:hnmd004